静默相伴
/雨叩窗棂
一直觉得石头是有生命的,它们也会在漫长的岁月里改变。从十几岁捡到第一颗开始,我就开始喜欢从不同的地方捡几颗看着有感觉的小石头带回家,起初带回的石头都根据形态特征,各取了个比较贴切的名字,只是后来小石头越来越多,取名也记不住了,所以也就不再一一命名。几十年过去了,我依然习惯在山涧在溪流间或是有泥土的地方逗留,可是如今已经许久都遇不到一颗值得带回家,用清水养起来的石头了。它们都变成了商品,出现在淘宝在京东以及其他购物网站上。
又是一年双十一到了,全民疯狂网购的时节,我似乎没什么需要为自己和家人添置的东西,突发奇想打开淘宝网浏览雨花石,网页上的雨花石图片很漂亮很撩人,看得人眼花缭乱,使得我忘记了时间一看就是几个钟头。最后下了两单南京雨花石,关上网页后就开始盼望早点到货,想早点见到它们是不是跟图片一样的惹人怜爱,想象着能从两堆石头里挑出一两颗能让我欣喜的石头。
第一份快递收到时的心情是激动的,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小心翼翼地拿出石头,心情立马有点低落了,都没有我预期的那般漂亮,好多还有裂痕。倒是在第二份快递的近百颗雨花石里,终于挑出了一颗还算可爱的,虽没有我先前的那些石头漂亮,倒也有点温润的感觉,假以时日或许能变得更灵动。将它们分别放进水盆里,转脸却看见儿子在身边苦笑摇头调侃我够无聊。大约他觉得别的女人都在双十一抢衣服抢包包,我却买了两堆石头,这举动可能让他觉得有点傻,有点奇葩。
养石头是个细活,三五天要全部清洗一遍,然后换上清水,否则灰尘和水垢会日渐渗进石头里。数百颗石头一次清洗下来也是挺花时间和精力的,但这个过程总是令人愉悦的。那些石头我多数都能记得清哪一颗是从何处捡回来的,哪些是从不同景点买回来的,哪一些曾经是取过名字。年复一年中,它们也有潜移默化的改变,许多起初并不出色的普通石头,变得通透有灵气起来,也有几颗当初晶莹透明有着美丽纹理的,如今变得普通而不起眼了。每次清洗石头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总愿意与这些静默的朋友相伴,而它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静静躺在我的水盆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它们是否也能感知四季的轮回和岁月的改变?是否,能从我看它们的眼神中,感知到我对它们的痴迷和爱怜?偶尔也在想,岁月催人苍老,假若有一天我不在世间了,它们将会流落到哪里,会否有人如我一般,给它们常换清水,与它们静默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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