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时代闹剧
1欧阳家內日
欧阳曼玲吹着口琴，奏的《泥南湾》歌曲，奶奶叫雅丽弹吉它跟她一起合奏，雅丽心中不快，勉强弹着，奶奶忍住喘，夸道：“好听，好听，像歌舞团演奏的一样。”
雅丽不凑了，曼玲也就把口琴用小手帕擦了擦包起来装进盒子里。奶奶迎着太阳光将自己手指上的银戒指擦了擦，曼玲凑上前说：“奶奶，银子没有金子闪亮，将来有钱了买个金戒指给你戴。”
“年老眼花，戴那样好的干什么？我这戒指在我的手上有四十多年了。小时候听老太奶跟我们讲，说银子驱毒，金子和玉逼邪，所以不管什么样的毒我都不怕，嘿嘿。”
“奶奶，现在冒出来的毒很多，还有大毒草，全国上下都狠批大毒草，不准牛鬼蛇神出来放毒，你能不能用银戒指把毒赶跑呢？”
“你这孩子尽说痴话，你说的那个毒是写在纸上的毒，嘴里说的毒，它毒不死人，用不着我来驱毒，懂吗？”奶奶说着见雅丽闷闷不乐地向房内走去，便问，“曼玲呀，你妹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没精神的？”
“她有点心事，这几天常叹气，说不定又是想念学校的同学肖长华赵媛媛他们了。”欧阳曼玲说着，拿起木梳给奶奶梳头。
欧阳雅丽有一块心病始终没有消除，也无法消除，因为她知道爸爸要自杀，所以她既不敢对别人讲，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把秘密默默地埋在心底下，暗暗地观察，谨防爸爸有什么异常的行动。当她思虑这个问题时，却不知道另一个人在暗中盘算着打她的注意。这个人就是梁加仁。过去国家有皇帝，皇帝是独大。现在大队有书记，书记是是独大。皇帝是治理国家的，书记是治理大队的。国家治理好了，上下就歌舞升平；大队治理好了，社员们就吃好的穿好的。如果皇帝像纣王那样，就乱了江山；如果大队书记胡作非为，那社员就遭殃了。梁加仁把左边头脑用在工作上，把右边头脑用在勾引女人上。有一次他从公社里开会回耒已经快到半夜了，路过五队陈玲珠家门前，因这户家在庄头，梁加仁动起婬心。便敲开小笆门，因陈玲珠男人在外扒河未在家，就连哄带吓把她奸了。临走时还打了陈玲珠两个嘴巴，不准她说出这件事。陈玲珠害了一场大病，又不敢对別人说，差一点上吊自尽。梁加仁心里有个原则，防止踩在高压线上，这高压线一是军人家属不能碰，二是女知识青年不能碰，所以他特别小心勾引这两种人，按他自己的说法，惹上这两种人，事情就比害眼还厉害。因为徐凤英是老关系，秘密未露，所以一直在暗中玩乐。这阵子梁加仁的心计用得很深很远，他知道眼前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欧阳雅丽弄到手，他就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办法，让年轻貌美的姑娘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投入怀抱，到那时候，即使出现不测，就说是反革命的子女用糖衣炮弹攻打共产党干部，至多说自己的思想麻痹，经不住阶级敌人的腐蚀，检讨一下就了事。梁中仁昼夜都在盘算，欧阳家的二姑娘太美了，俗话说；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柿二斤。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姑娘作欢，那怕立刻上西天也是值得的哟。想着想着，暗暗得意地扑嗤一笶。
2雅丽家下午日
下午，陆巧珍到欧阳家玩，听雅丽弹吉它。忽然陆巧珍想起一件事，神秘地对雅丽说：“欧阳雅丽，我听到一个消息，说要把你安排在大队的小学里当老师了。”
“我能当老师吗？”欧阳雅丽暗中惊喜，有点不敢相信,杏子大眼睁得圆圆的。
“是的，我妈听妇联主任徐凤英讲的，说大队干部要研究研究，公社的领导催着选老师。”陆巧珍解释着。
雅丽谦逊地说：“我就怕不能胜任呀，如果真叫我去学校，我就把我在南京学校里学的知识全都教给这里的小学生。”
“哎，我提前祝贺你当老师！”陆巧珍笑着说，还开玩笑地向雅丽敬礼。
雅丽咯咯地笑起来，又拿起吉它自弹自唱一支歌给陆巧珍听，二人十分开心。欧阳家的所有人听到陆巧珍讲的消息都高兴，为能有这样的好事庆幸。而欧阳轩却不以为然，他说：‘没有接到通知就不能算数。’
3大队部內日
在大队部召开的干部和社员代表大会上，公社文教组长宋玉喜宣布说：“米梁大队小学新任敖师这教师梁永革，从明天起上任。”欧阳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如同青苗遭到严霜打了一样，都蔫瘪了。欧阳雅丽更如一盆冷水浇到滚烫的心上，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一家人只能默默地忍受这内心的暗痛。
4大队部会议室内晚
大队干部开会，梁加仁说：“请大家谈談代课教师人选的事，有人建议欧阳雅丽，你们畅所欲言，讲吧。”
治保主任梁洪涛和妇联主任徐凤英等人皆不同意。徐凤英说：“欧阳雅丽是反革命分子的子女，让她做教师，说不定她会向孩子们灌输资产阶级思想，向祖国的未来放毒，这样如何能培养好祖国的接班人呢？”梁洪涛提高嗓子说：
“我的看法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这个代课教师我建议让梁永革去，这个孩子是我们书记的儿子，又是贫苦人家出生，根正苖红，是最适合的。”这时徐凤英偷眼向梁加仁窥视一下，梁加仁也用眼角向她瞄一眼，鼻孔乍了乍，心中暗暗得意。最后终于决定让梁永革去大队小学任教了。
5大队部内日
为了祝贺梁永革进入学校当教师，徐凤英在会议高喊道：“梁加仁请客，儿子当敖师了，大喜事，快请客吧。”其他大队干部也跟着起哄要梁书记招待喝酒。
6公路上外晩
傍晚，大队长张立魁开着小手扶将几位大队干部在公路上飞跑。
7红旗饭店內晚
红旗饭店歺桌摆上四碟小冷菜，喝的是散装山芋干酒。梁加仁等大队干部喝酒。因为高兴，几个人喝得面红耳赤，梁洪涛说话舌头发短打啰嗦，不时跟徐凤英开起玩笑。其实，徐凤英虽然跟其队几位有笑有说，暗中不时向梁加仁递眼色，梁加仁暗中在桌底下不断用脚轻轻地踢着徐凤英的脚，二人眉来眼去，心也愈加跳动得厉害了。
8饭店內晚
饭后，梁加仁在饭店徐师傅写好的菜单上签了字。
9大队部门前外夜
大家从小手扶上下来。梁加仁对大家说：“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我要到办公室把下一步学《毛选》的计划写一写。”
因为各人皆醉意朦胧，时间又很晚，就各自回家了。而徐凤英心领神会，也故作赶快回家休息的样子回家了，
10徐凤英家院前外夜
徐凤英走近自己家门前时，见四周无人，摸黑又返回大队部。
11大队部内夜
徐凤英一进门，就与梁加仁疯狂地搂抱起来，脸靠脸相互咬着舌头，脑袋昏昏然，忘记人间的一切。梁加仁又高兴又激动，左手搂着徐凤英的脖子，右手摸两个水瓢似的大肉奶子，随即手往下滑，从肚皮到阴毛，过足了手瘾，才开疯狂狅地玩起来。二人神魂颠倒，哼哼叽叽一阵子之后，像死猪一样躺在一起不停地喘着粗气，大概玩累了吧。少倾，徐凤英一边撒娇地捶打梁加仁，一边娇甜地骂道：“小孬种，小孬种，下回不准你当大家的面用眼勾我，再勾我就把你老虎眼抠掉。”
“你呀，怕什么；我是书记，思想红，又是学习《毛选》积极分子，群众不会怀疑我有问题，小辮扣秤砣，甩开玩，没事。”梁加仁说着用手在徐凤英的腮帮上摸了一下。
正在梁加仁和徐凤英打情骂俏时，大队部外面传来女人的哭声，边骂边说：“梁书记呀，我求求你啊！”
梁加仁和徐凤英惊呆了，二人不敢喘气，不敢开门，侧耳静听。不一会又传来男人声音。徐凤英吓得哆哆嗦嗦，忙说：“我怎么办？”
“你？快钻到床底去。”梁加仁说。
徐凤英立刻像猫一样钻进办公室靠墙边的大床底下躲起来。
12大队部外边外夜
孟元宝吆喝道：“快跟我回家，找什么梁书记？走，回去。”
13大队部内夜
梁加仁侧耳听了声音，原来这是县城那个下放户孟元宝的声音，一定又是夫妻吵仗了，梁加仁的心中平静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14大队部外边外夜
女人边哭边骂，被孟元宝拖走了，声音渐渐远去。
15雅丽家内日
欧阳雅丽在家闷闷不乐地摆弄吉它，不想弹。陆巧珍和孙小艳进屋，几个人聚在一起格外高兴，陆巧珍说：
“雅丽，你到我家玩玩吧，我奶奶在家剪花呢，我带你去看看。
在一旁擦口琴的欧阳曼玲听说剪花，觉得好奇，便问道：“剪花？好看吗？”
“好看，陆大奶的手才巧呢。”孙小艳在一旁补充道。
“哎，我们都去看看吧。”曼玲说。
“走走走，都走吧。”陆巧珍说。
16乡村小路外日
从欧阳家出来到陆巧珍家，要穿过田野小路才到小梁庄。四位姑娘走在田间小路上，孙小艳用胳膊挎着曼玲的胳膊，边走边说笑，格外高兴。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远处的油菜花一片金黄，宽旷的田野令人心旷神怡，雅丽和曼玲渐渐地忘了城市生活，慢慢融入到现实的农村环境。
17陆巧珍家外日
家院不大，三间东屋，两间小锅屋在北面，院子大门在西边，院子周围用细树棍夹起的篱笆作院墙。院中有一盘石磨，还有一棵香椿树和一丛月季花。几个姑娘进屋，见陆大奶正坐在门旁剪着手中的红纸。欧阳雅丽说：
“哎哟，陆大奶剪的真像。“
陆大奶仔细端相着雅丽，夸道：“唷，这位大姐就是南京下放户欧阳家的二姑娘吧，老早就听巧珍夸你长得俊巴，仔细看看你真俊巴，怪不得人家都说你像天上的仙女，嘿嘿，好看，南京大城市的人就是好看，白白嫩嫩，双眼滴箍，不像我们农村人，风吹日晒，脸皮都晒黑了。”
就在陆大奶夸赞雅丽时，陆巧珍从三抽桌的中间抽屉里拿出来夹鞋样的旧书本子翻开给大家看，说道：“雅丽，你们看看，这书夹里全是我奶奶剪的，有大大小小的毛主席头像，有戴军帽子的，有侧面挥手的，还有接见红卫兵的，红卫兵…….”
陆巧珍边介绍边指给大家看，雅丽和曼玲边看边夸。陆大奶乐滋滋地说：“姑娘，看哪张好就拿去吧。”
雅丽忙说；“我们拿一张贴到毛主席宝书台上。”
陆大奶笑着说：“拿去贴吧，我剪的多呢。”她手中正在剪两只蝴蝶，雅丽高兴地夸陆大奶奶的手巧。曼玲轻言慢语地问道：
“陆大奶，你剪花的时间很长吧？”
陆大奶停住手中的剪子，介绍说：“我学剪花的时候只有六七岁，那时候我们小闺头（小女孩）从小都要裹脚，本来是大脚板，大人用布把我裹成尖头小脚。我蹲在家里从小常看老姑奶剪花给人家贴在喜房里，觉得剪花好玩，也学着剪，先学会剪树叶，然后又剪花朵。老姑奶夸我剪得像，又说我心灵手又巧，鼓励我好好剪花贴，什么喜鹊登枝，富贵牡丹，鸳鸯戏水，样样都会剪。”
欧阳曼玲听得入神，说道：“剪花真好，我们也想学习。”
陆大奶问：“姑娘，你在家学什么？”
曼玲告诉她：“我们在南京读书时，老师带领我们去参观工人织云锦，云锦非常好看，我暗地里下决心将来也要织云锦，后来我们全家下放到这里，恐怕永远也学不成了。”
“姑娘，要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剪花，我教你。”陆大奶说。
“那我就拜你陆大奶为老师，好吗？”曼玲高兴地说。
“姐姐，云锦织不成，美梦破灭了，你就学剪花，挺好玩的，学这个也好，妈妈肯定同意。”雅丽也鼓励着。
这时，陆巧珍的妈妈慌慌张张地回家，嘘嘘叨叨地说：“这就坑得了，下放户孟元宝的老婆投河请死了。”
听了这话，众人惊讶，孙小艳说：“这就倒运了，我们看看去。”
陆巧珍和欧阳雅丽等几个人立即向院外跑去。
18老龙湾外日
在蔷薇河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渔歌声：
四大慌，四大慌，
火炭掉在脚面上，
小孩爬到井沿上，
东院吊死张二娘，
偷情的人被捉双。
天，阴沉沉；风，习习地吹。
在蔷薇河南岸的老龙湾边，男女老少社员围拢在这里；他们观看打捞孟元宝老婆丁翠芳。
水里，孟元宝和治保主任梁洪涛奋力拉着丁翠芳。丁翠芳脸色铁青，很难看。二人将她架着拉上岸，浑身的衣服皆湿透，头发往下滴水，嘴唇发紫。不过，她没淹死，嘴里吐出水来。
“唉，可怜呀，投河请死做什么？人人都说好死不如耐活，何苦这样呢。”徐大娘发出同情的叹息。
不知是谁吐出真情，说道：“自从那次孟元宝在小河工地上唱小调被大队书记代惩加日得以后，这个女人像害了大病似的，整天叹气忧愁，嘴里不停地念叨：下放苦，下放苦。”
“赶快把她送去家换衣服，各人都走吧，不要像看洋戏似的。”生产队长赵志勇命令似地说。
社员们各自回家了，边走边议论，一时间村里村外传得沸沸扬扬。
19村头小路上外日
在回家的路上，欧阳雅丽和姐姐挽着胳膊，慢慢地往家中走去。二人边走边议论，觉得孟元宝的老婆很可怜，雅丽叹道：
“唉。别说她可怜，我们南京的下放户也好不了多少，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没有法子呀，下放也不是我们一户人家，听说全省的下放户有30万人。”曼玲说。
“我一听到人家说好人不下放，下放没好人的话，心里就像刀戳一样难受。姐，我一想起推荐我当大队小学的教师那件事心里就来气。”
“唉，气也没办法呀。”
“那天我听刘大爷讲，说本来是让我去当代课老师，在干部会议上有人暗中捣鬼，巴结书记，就把我拉下来了。”
“哎，刘大爷怎么懂道的？”
“治保主任喝醉了酒，在牛屋里找刘大爷拿水瓢舀冷水喝时说的。”
“唉，别提了吧，明知暗箭伤人，却不知道箭从何来，没办法呀。”曼玲忧伤地说，“苦水往自己肚里吞吧。”
欧阳雅丽没有说话，仰望着天空，灰朦朦的，蓝天全部被浮云遮住，大地如同被笼罩起来一般，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偶而有几只小鸟掠过，它给人间带来一点生机。雅丽带有忧伤的口吻说：
“姐，你说我们在这农村能呆多长时间呢？在这儿连洗澡的地方也没有，晚间一片漆黑，除去听到狗叫，别的什么歌声音乐声一样也听不到，怪怕人的。”
“我们慢慢熬吧。”
“我真想立即回南京老家去，连做梦都想回去，那里的夫子庙边有秦淮河，白天晚上都很热闹，我最喜欢的就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去逛秦淮边看美景，一盏盏红灯笼红红火火的，那些美丽的雨花石，那些千姿百态的小玩具，多好看哪，最忘不了的是小时候爸爸买几个小笼包子给我，真好吃，看到我喜爱吃，爸爸妈妈都笑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太幸福了。可如今在这里，既没有好看的，又没有好玩的，一片漆黑的夜晚，出门吓死人啊。我再也没有梦想了。”欧阳雅丽说着，眼窝里渗出晶莹的泪花。
“妹妹，别想哪么多了，这里的日子别人能过，我们也能过。爸爸说过了，要我们在农村里作永远生活下去的打算，再也回不到南京去了。”曼玲开导地说。
“姐，我…….”雅丽欲说又止，吞吞吐吐地憋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姐，有一件事我说出来你不要害怕，爸爸要自杀了。”
“啊，”曼玲听了这话，大惊失色，如雷击顶，急切地问，“死妹子，你哪里这话说的？他若自杀了，我们怎么过呀。”
“真的……..”雅丽扑向姐姐，屈着流泪。
曼玲也轻轻地呜咽。
（第九集完）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周静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abmjc.com/zcmbzl/379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