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快乐星球,长江中路!

作为一个老合肥,小时候打年货一定得去四牌楼。

那里有着“宇宙中心”——合肥百货大楼。国营大楼,应有尽有。从鱼干片到大白兔奶糖;从扯布料到买毛线;从旅游鞋到滑雪衫……最时髦的年货,只有四牌楼有的卖。

合肥百货大楼廖宇翔摄

一直到九十年代,安医旁才有了曙光商厦,三孝口有一家龙图商场,十字街上出现青云楼,科教书店旁有红旗百货。就这么几位商业巨头,满足了年轻的母亲准备年货的快乐。

小时候跟着父母买年货,有机会在宿州路上的合肥饭店吃一笼小笼包。油水很大,馅儿又烫,我就一边嘬一边吹气,又狼狈又享受。父母舍不得,一人中午就吃一碗赤豆糊,我还会有一杯牛奶,用塑料杯盛来,我让妈妈喝一口,她总皱着眉头说好腥,喝不惯。

他们也是双职工,但当年大家普遍很穷。加上爷爷奶奶在乡下,亲戚又多,人情花费大,年关更是紧。年少时很难理解他们,现在我也到了父亲当年的年纪。爷爷奶奶早已不在,只剩下年迈的姑姑留守乡间。前几天陪我爸回老家上年坟,有车,路况很好,再也不用凌晨五六点赶绿皮火车。帮老爷子买酒,后备箱塞满年货,去镇上接二姑,一起去村里看大姑,从地里挖白菜,大姑一会要抓鸡,一会拿咸豆腐……样样不值钱,样样都是她们的爱。

什么是故乡——那是一条我们和血脉间隐藏的脐带;什么是年味——那是亲人齐聚一堂的熙熙攘攘,是家的味道。

过年就要蒸蒸炸炸,才能争争日上!

合肥地处江淮之间,冬天是真的冷。以前一过黄河就没有暖气,三九天家家要起煤炉子烤火,人人得穿三四条裤子才能出门。可能正是因为冷,过年的大多数菜品,都是早早备好,除夕那天,会放在大灶上,一锅一锅蒸,我们叫年蒸。

儿时腊八一过,家里大人就开始念叨:“快该蒸了”。蒸馒头、蒸糖包子、肉包子、蒸年糕,这和炸圆子、炸馓子一样,都是一项过年前必需完成的活计。往来的邻居亲戚,偶尔在菜场外大院口见着,打招呼也直接问:“你家啥时蒸?都蒸啥?”

无论是炸还是蒸,都是个体力活儿。那时人情社会,谁家要开始做,街坊邻居都要互相帮忙,灶火一燃,没个停歇——记忆里的年味儿大约就是这样,随着蒸笼一掀,白茫茫的热气往脸上一扑,热气腾腾的新年气息,就这样浓郁了起来。

捏皮、团馅儿、攥圆、盘油面、下锅炸、上锅蒸。七大姑八大姨围坐一团,一个个手上翻花,嘴皮子纷飞,从眼前包子肉馅的咸淡,到过年身上新衣的料子,从我家短到你家长,烟火人间的话题能延伸至宇宙尽头。

到我这一代,对做这些复杂的年菜完全不在行,于是直接冲到庐阳拱辰街。韩二姐家的蛋饺还是用蜂窝煤炉配铁勺,一只一只地做;隔壁的糯米圆子,也是现搓现炸现卖。

前几年流行过一部日本纪录片叫《寿司之神》,很多人感叹其中的“职人精神”,很怀念老味道。其实,在庐阳老城,也有很多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从当初的一个小食摊到今天一间小门脸儿,你变了,他们还在那里;你从五湖四海赶回家乡过年,只要吃上那口老味道,就像坐上了时光机,曾经的那些快乐、幸福,会桩桩件件浮上来——这,就是老城的魅力。

合肥人,吃不到咸货,不能算过年。

“小雪腌菜,大雪腌肉”。越是隆冬岁末,越要吃腊一口。如今都讲究低脂低钠低碳水,但无论菜色多丰富,对一个合肥人来说,大过年的,吃不到咸货,还能叫过年嘛?!

在合肥人心里,腊味有着独特甘醇,透着风干日晒的香气,留下冬日寒风的吻痕。

年夜饭上,得有雪里蕻炒肉丝、咸鸭子煮黄豆、一盘风干的咸鸡、用小火干炕出来的咸鱼、咸豆腐煨乌心菜、咸猪肝蘸麻油、咸猪耳朵皮蘸香醋,才叫过年嘛!

哈哈哈,其实很多年我痛恨咸货,因为每年必须下乡陪爷爷奶奶过年,冬天农村没什么新鲜菜,年夜饭上来就是咸拼八大件,让少年的我深恶痛绝。

倒是现在,终于意识到腊味是属于合肥人冬天的舌尖记忆。虽然自己“臭手”,腌不好更晒不好,但合肥很多老字号土菜馆,冬天都会晒满院子的咸货,那个浩浩荡荡气势惊人啊,不仅供应店里菜式,食客们当然也可以买回家。

年关跟前,我要去一趟鼓楼旁边的庐州太太,那是合肥平价土菜的天花板。坐定,先点一份咸拼,油炸臭干,油渣大白菜粉丝,对,我就是在生啃猪油,但真的太好吃了呀!

外面寒风肆虐、冬雪将至,此时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上面铺着油光泛亮的香肠和咸肉,那一口口都是冬日暖阳的满足感。

岁朝清供,花样即吾心。

中国人过春节有多年历史了。其实,在传统的中国年中,还有个清雅的习俗,叫“岁朝清供”,也有多年历史。岁末年初,要插花迎新年,并在案头桌几上供放些香果,让屋内充满生机。纵然外面隆冬风厉,可齐聚家人的屋内却春意盎然。是的,古人比我们以为的,要浪漫许多。

“暮冬岁首百花凋,岁朝清供淡香飘”。岁朝清供,让充满烟火气的年味儿,也不经意间清雅起来。

很多人都遵循着买“年花”的传统,这几天花卉市场真是人山人海,好的年宵花要抢的。想想,或许正是因为刚刚过去的太特别,相较于以往,“年花”的意义才显得那么重要。大家太需要在这个春节锦上添花,太希望一切能快点好起来。

“年花”之于我们的意义,不就是“生机”吗?

印象中,小时候,腊月一过,家里就养上了水仙球,放在一个深水盘子里,堆上雨花石,摆在窗台上。然后整个腊月,就是等待———等待它几天后抽芽,几天又长高了,正巧是正月前后,在客厅里忽然闻到浓浓的水仙香气。郑重摆上一盆花,心中便有所期待;而有所期待的心,就是一切向好的开始。

虽然现在新花卉市场很多,但我还是喜欢去桐城路上逛一逛,那里曾是合肥的鲜花一条街。老牌的袭人花店已有三十多年历史;浪漫花业、清馨花业、泽凤花店,家家都开了二十多年。当年它们的店面还流行欧美宫廷风,花束都是挺括又华丽的包装,店里摆放更多的是各种盆景和插花作品。我常在那闲逛,是桐城路塑造了我最早的花卉审美。

前几天在银泰中心的负一楼,邂逅了一家叫“伊里花开”的概念花店,后来发现是周环花艺的升级版绿植店,很惊喜。因为很多年都喜欢她对花艺的理解,像与老朋友重逢,无需多言,喜悦都在心中。

今年打算要买一些艳丽的年宵花,比如黄色的金桔、正红的银柳、紫红的蝴蝶兰,插一束心暖。

希望年宵花的灿烂,能给我们都带来一个更有希望的新年。

庐阳老城年货清单1.韩二姐蛋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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