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的下床,开了电脑之后就懒的关上,懒的去理睬我的胃,终日在程序里不可自拔,那种状态叫投入,绝对百分之一百的投入。因为我看上了一款玉簪子,有着好听的名字“梅花胭脂错”,玉簪是羊脂玉,雕着梅花,透着不可思议的光华,期间点点翠色闪现,那一定是“胭脂错”的由来。不敢给江风知道,不然他一定骂我。我喜欢,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是有人不放过我,比如陆宣,比如赵景铭。陆宣约我去夫子庙,我头疼,给她灌输国庆出行三大毒害八小危害,她置若罔闻,拉了我的手撒娇,霸占我用来听歌的笔记本,罪行罄竹难书。我没了法子,只好陪她去夫子庙,领略秦淮特色。现在的夫子庙不比当初,明清时候辉煌一时的孔庙,是东南之省的文教中心,现在已经成为南京小吃的荟萃之地,不是说不好,只是这样的转变让人很有感慨。人潮汹涌,刚进去就看见打折减价的服装区,再往里面走,索然无味,只有秦淮河两旁的建筑有些古风,青砖斑驳,记录历史的沧桑。再往回折返的时候,便是买旅游特色产品的街,有雨花石、宜兴的紫砂、苏绣、景泰蓝等等,陆宣看这一切新奇,爱不释手,“我好喜欢呀,止水,是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
我不禁头大,南京人这几年也变精了,一看是外地的也会抬价,忙给陆宣使眼色,“咱们去别家看看,还有更好的。”老板连忙拦住,“唉,喜欢就好,价钱好说。”我口音立刻变成南京腔,“老板唉,我们都是南京人啊,你啊能便宜点——”陆宣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我买了景泰蓝的手镯和筷子。看到鸭血粉丝汤的招牌,忙拉了陆宣冲过去,叫了两碗,加了鸭肝。左手勺,右手筷一起动作。先挑了一块鸭血送入口,粉嫩爽滑的不忍下咽,又喝口汤,让舌尖在浓厚的滋味里萦绕徘徊。再仔细看这碗汤,翠绿的芫荽,晶莹的粉丝,沉浮的一些细碎的鸭胗、鸭肠、鸭肝,红的白的,你会被那种说不清的诱惑缠绕。不禁感叹古人真是手巧,就这么个简单的东西也可以做得这般精致,百般滋味,万种风情,让人沉醉痴迷。只是吃的时候,头发时不时的落下来,只好取出景泰蓝筷子,把头发绾起来,陆宣看了赞叹,
“很风情,太漂亮了。”我笑笑,忽然觉得对面有人在注视,抬头一看,原来是帅哥韩晨阳和他的导师。现在看的更加真切,韩晨阳真的是好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便可以认出。他的眼睛生得薄情,傲然贵气,一双削肩膀,唇角冰冷,坐在这家古意十足的店里,有种旧时遗少那种凛冽逼人的气质,分外的凄楚迷人。走上去大大方方的近距离观察韩晨阳,不失礼节的打招呼,然后落座,继续饕餮,只是旁边的陆宣一刻也不肯安生,喋喋不休的问我帅哥何处来历。
我真诚的告诉她,“此等人看看即可,即使过目不可忘,亦不可留心。”她却时不时斜眼看,颇为辛苦,不如我之前看的光明正大舒坦。只是临走的时候,老教授向我再见,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爷爷,他也说南京话,十分老道,如果没有韩晨阳在场,我一定更加愿意亲近老人家。韩晨阳眼神太凌厉,看人一定精准,我对他没心思,亦不想惹起他的兴趣。回宿舍,打开电脑继续任务。电脑有一个CPU,可以同时处理电影和设计软件,我却不行。没吃饱,想起还有香干,伸手去拿包,却发现装着景泰蓝的盒子不见了,恍然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落在小吃店了。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颇为对不起头上的那根被当作簪子的筷子,筷子本为两根生,不可单用,却被我拆成两半,很残忍。
此时电话却响了,号码熟悉,“赵景铭,找我有事?”他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国庆有没有活动,要不要过来玩?”我嗤之以鼻,“跟你们玩,玩什么,泡吧,泡美女,泡帅哥?”“怎么那么说我呢,那些活动天天做,多没意思,再说了,你是研究生,多有阶层,怎么屑跟我们这群人同流合污……”我撇撇嘴,“你说正经的事好不好,到底什么活动?”“农家乐,去不去?”“农家生活,要不要钻木取火,上山打飞禽走兽,出去采摘野果?”那边爆发出大笑声,“江止水,你也太搞笑了吧,哎呀,农家乐你以为是体验母系氏族公社生活呀,咱都社会主义小康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做声,觉得“社会主义”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挺乐趣的,挺喜感的,他继续说,“你到底去不去,去吧,难得一个假期,还有很多人,都是以前同学。”我提条件,“我不走过去,我光吃不做,啊行呀!”
赵景铭应承,“行唉,我的小姑奶奶。”我没去过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被赵景铭的奥迪带到了何处,只是被他叫醒的时候,大片的禄铺陈开来,秸秆交错宛若森林,视觉的享受。精巧的院落,乡土气息的别墅,道路两旁的木板栅栏,攀爬了油绿的丝瓜藤,奥迪急速的刹车声,惊得篱笆上休憩的鸟雀飞离而去,扑哧,在空中漾出一圈涟漪。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熟人,小学同学,初中的,高中的,都有。还有常泽。我的初恋,不过现在是朋友关系,关系不错,我们两即使分开那么多年还是很默契。这就是缘分。到那里就吃中饭,菜很新鲜,绿油油的,味道很正宗,肉也是,很有肉味,很有嚼头。饭桌上聊起我们今天的迟到,时晓含开玩笑无心,“赵景铭,你不是赖在止水的香闺里不肯出来,害得我们大帮的人在这里干等。”赵景铭挑眉,过分俊俏的轮廓,线条却是柔和,黑色的发线柔软妥帖,“她是懒猪,我好不容易把她赶下床的,这家伙赖床的本事一流。”我不置可否,笑的没心没肺,只是看到大家看我的眼神诡异,再对上赵景铭的眼眸,那里分明暗藏一丝宠溺和纵容。常泽给我夹菜,并不说话,我微笑,他亦微笑。
忽然想到那句话,如果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现实的话,那就微笑好了。吃完饭,大伙在一起打牌,打麻将,都是来大钱的,我一窍不通。起身去泡茶,却意外的看见本来不相熟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交谈,字字句句传到耳朵里,很真实,常泽问赵景铭,“你喜欢她。”用的是肯定句,连常泽疑心那么重的人都这么说。赵景铭嘴角上扬,一贯的自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全校都知道了。”我心下一凛,常泽笑起来,“看不出你真痴情的厉害,那时候才多大,高一时候。”“是呀,是高一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都没变。”他顿了顿,声音轻轻的,暖暖的,宛若呓语,“是我太寂寞了,所以一直喜欢你,江止水,你知道吗?”我突然落荒而逃。从那个路口拐进去,穿过窄窄的篱笆隔离的小路,到达一片密密的芦苇地。我很累,于是躺下来,仰着脸看这一片蔚蓝晴明的天,云朵聚散腾挪,点缀成大朵白花,有灰色的鸽群轻灵的飞过,留下些许细小绒毛,在空中起伏着降落。“赵景铭”我轻轻的念,跌进回忆里,深眠如水,覆盖住慢慢的思绪。依然是在这样阳光灿烂岁月静好的十月午后,我从楼梯上下来,他迎面走来。他眼睛定定的望着我,“江止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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